湯瑪斯凡提柏格(Thomas Vinterberg)繼知名大作《謊言的烙印》(The Hunt)後新拍丹麥影片《丹麥共居生活》(The Commune),再次從柏林影展受到大量的好評和關注。兩部影片中間雖然還有一部經典文學改編的英語片《遠離塵囂:珍愛相隨》(Far from the Madding),此片也是備受大家的讚賞。可是湯瑪斯凡提柏格向來走寫實風格,好以犀利的方式闡述家庭、社會與人性等多方位的面向。製作完《遠離塵囂:珍愛相隨》後,湯瑪斯凡提柏格以《丹麥共居生活》這部幽默輕快的喜劇重回他最拿手的人性探究、道德省思。
《丹麥共居生活》呈現了二十世紀浩蕩不安的年代,親朋好友和陌生人一同組成的「公社(commune)」生活。這時期在歐洲各國都有反習俗和政治的嬉皮人士(hippie/hippy),而他們的理想宗旨是「愛、和平與個人自由」;公社這種新潮的生活方式也就建立在共同分享、相互關愛、平等自由等概念上。公社也是共產主義的一種表現,用公款來支出大家的生活費,公共設備和場地不能私用,例如:亂放個人物品在廚房就會被拿去燒掉。
電影中女主角安娜為了不讓丈夫因為「住不起」而賣掉寬敞大氣的房子,所以提出公社生活來節省開銷。然而,當丈夫艾瑞克外遇並堅持讓情人住進家裡時,安娜面臨了遵守公社宗旨與處理內心崩壞的兩難和掙扎。安娜不慍不怒的理性是努力維持公社、嘻皮潮流和共產主意的表現;內心痛苦則是公社生活方式潛藏的崩解。
原本和樂融融的公社生活如今變了樣,大家聚在一起只有尷尬和不瑜快,所以公社決定讓大家裁決安娜和艾瑞克的去留。安娜用以想和女兒同住為由請大家留她下來;艾瑞克同樣以女兒為藉口來博大家認可。就在大家爭論不休時,這位被當成「藉口」的女兒說話了。「媽,妳走吧!這裡在摧毀妳,我看得出來。」以女兒為藉口或許是因為父母覺得自己的孩子一定不想離開他們,而產生這種「盾牌/安全牌」的想法。可是女兒法雅不是以這種出發點發表意見,而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清媽媽再也承受不住,為了媽媽好,讓她有更好的生活,離開是唯一的解套。本片諷刺的結局便是追求公社生活的安娜被迫離開自己建立的地方;而不情願住在公社的艾瑞克終究和情人留了下來。
1970年代的公社生活表面上看起來是大家住在一起節省支出,實質是來反應嬉皮人士對越戰的反抗和中層階級的價批評。然而,這類文化運動也在資本主義的盛行下逐漸消失,而安娜的離開正暗喻著公社理想的垮台。艾瑞克的表現則是公這種理想的反面,例如:他覺得他沒有理由離開這棟房子,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艾瑞克想要小家庭生活、自己賺多少自己就該用的概念,正是嬉皮所對抗的資本主義。公社生活是湯瑪斯凡提柏格兒時所經歷過的,或許導演體驗了公社殆盡的過程,才決定讓安娜告別這個生活往下一個年代邁進。本片對其他公社成員的故事並沒有多琢磨,對公社的平日生活並沒有深入呈現,可是身為故事主軸的「婚外情」事件隱喻了不少公社生活的型態。
《丹麥共居生活》的步調輕鬆、有趣,剪接也很流暢。比起《謊言的烙印》參差秋暖、熱光的特色,《丹麥共居生活》色調偏藍偏冷而塑造一種與世隔絕、冷靜的感覺。人物塑造依舊如導演的風格充滿客觀性,讓觀眾看著大事發生卻要不想怪到任何角色身上(要不是導演拍攝艾瑞克孤獨無奈和最後為安娜離去而哭的畫面,他大概是目前導演導出「最會被大家責備的角色」)。演員的表現更是飽受肯定。先前《謊言的烙印》不只是入圍第86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更讓丹麥實力派演員麥德米克山(Mads Mikkelsen)拿下2012坎城影展最佳男主角等三項殊榮。湯瑪斯凡提柏格這次這次又以《丹麥共居生活》讓飾演安娜的崔娜蒂虹(Trine Dyrholm)榮獲2016柏林影展銀熊獎最佳女主角。兩部片都在挑戰演員們的細緻度,從最初平常的狀態,演繹到脆弱、受冤、崩潰的境界。崔娜蒂虹的表現讓《丹麥共居生活》畫龍點睛,使本片在影展上得到了好成績。
參考資料
〔1〕開眼電影網:丹麥共居生活
〔2〕Wikiwand:逗馬宣言
〔3〕Mortal Journey:The Hippie Counter Culture Movement (1960’s)
圖片來源
〔1〕BFI - Film Forever:The Commune – first look
〔2〕the guardian:The Commune review – home is where the hurt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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