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亨利吉魯(Henry A. Giroux)的《吼叫的老鼠:迪士尼與純真的終結》(The Mouse That Roared: Disney and the End of Innocence)一書中,吉魯批評《阿拉丁》的動畫(當然還有其他部)充斥著性別偏見(sexual stereotypes),使兩位該是中東身分的主角美國化[註一]。這次電影為了伸揚女性主義且更加政治正確,《阿拉丁》刪除了原本動畫讓茉莉公主使用美色勾引賈方使其分心的橋段,削減了慫恿女性使用身體獲利並能為所欲為的論點(雖然我喜歡用後現代的方式探討真正佔場控優勢的一方,畢竟自古以來誰都無法逃過性慾這項弱點/罪惡,能善加利用並保持意識清明的女性,和被色慾沖昏頭而被主導的男性,要檢討誰還有待商量XD),改為讓茉莉公主與阿拉丁一同乘著魔毯展開神燈爭奪戰。電影最後也將王權全權轉交給茉莉公主,自行刪除皇室聯姻的規定與阿拉丁結婚,成為迪士尼重啟經典作後第一位正當女性執政者(撇除《與森林共舞》中的雌狼拉克莎不談),比起動畫裡蘇丹自己改變法律通過婚姻將王位傳給阿拉丁,這項安排大概更能使不少女性讀者信服。
此外,與艾瑪華森的《美女與野獸》一樣,《阿拉丁》也強調了女性受到良好教育、飽讀詩書的聰穎面。然而,這兩部作品卻也因為兒童文學的限制,點綴出在缺乏經驗的狀態下公主所展現的無知(貝兒的無心的陳述差點害死野獸,茉莉則在沒有經過攤販的允許下隨手給予窮人麵包),一方面緩和了原本處在兒童文學中的未成年公主形象,讓她們保有孩童該有的純真面(雖然我覺得小孩一旦學會讀書看影視就開始不單純了…),另一方面也使成年演員在電影裡的演出形象產生矛盾感,添加女孩面臨即將長大成女人階段的不協調地帶。 娜歐蜜史考特以新的主打歌控訴女性發言權被禁止的不公,爾後陳述突破傳統權利拿回發聲力量的舉動,這首歌甚至也很直白被命名為「噤聲」(Speechless)。此外,《阿拉丁》也隱約呈現做出類似十九世紀女性文學反覆出現的母體:囚禁與逃逸,呈現茉莉公主被關在皇宮裡所產生被壓抑的自我,也許她的老虎寵物即是她自身的瘋狂分身(「壓抑」的議題表現終究逃不過經典批評《閣樓上的瘋女人》嘖嘖)。
除了茉莉公主外,最讓人在意的就是GAY味深厚的賈方(Jafar),馬文坎薩利 (Marwan Kenzari)的形象不如原動畫表裡奸詐,可能因為個人特質的關係,反而帶有一種傻勁以及一絲單純。我妹的觀點是「這樣感覺更加現實,因為如果表面太奸詐,蘇丹和茉莉就應該不會相信他了。」陳穎的〈非普通邪惡:迪士尼反派與酷兒閱讀〉[註三]所引導的酷兒閱讀,則開啟了反派腳色陰柔特質的延伸性,實在讓我無法不注意賈方「誘拐這麼多年輕男體並在使用後棄之的行為」所可能隱射的含意,尤其是他凝視著阿拉丁比看著茉莉更加執著有愛是怎樣?!(我實在太容易歪讀了XD~~)雖然在怎麼有愛也沒比威爾史密斯和梅納馬蘇德互相對望時來得更有愛(繼續誇張歪讀~),這類閱讀策略也適用於迪士尼漸漸採用納入多元性別元素,不管是在《美女與野獸》中阿福曖昧的性向呈現,還是在《黑魔女:沉睡魔咒》(Maleficent)中的「多元成家」,迪士尼為了繼續洗白以往動畫出現的文化偏見,進而增加更多多樣的修飾和元素滿足觀眾。
註一:Giroux, Henry A; Pollock, Grace (2010). The Mouse that Roared: Disney and the End of Innocence. United States: Rowman & Littlefield Publishers.
註二:Giroux, Henry A (June 1995). "Are Disney Movies Bad For Your Kids?". Orange Coast.
註三:陳穎〈非普通邪惡:迪士尼反派與酷兒閱讀〉